时间已是21:20,今天又轮到我值夜班,走廊上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,“楼阿姨,这么晚了,还以为您今天不来了呢。”楼阿姨朝我微笑,却带着略显疲惫而苍白的面容。
4床的老沈望见老伴来了,马上颤巍巍地抬起了手臂。
“老沈,我来了,我来了噢!"两人双手紧握着。
“我今天老毛病犯了,送走小孙女后睡着了,睡过头了,没事啊。”楼阿姨一边解释安慰老沈,一边像哄孩子似的抚摸着他的额头。老沈紧抿着嘴唇,专注地听着,眨眨眼睛回应着楼阿姨,却禁不住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。我在一旁顿时语塞。
老沈夫妻俩都是德清卫计系统退休的老职工,老沈原是内科医生,楼阿姨是供应室护士长。
退休后,两人一直在家过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。不料几年前老沈的身体每况愈下,后因肺部感染、误吸而在浙江省人民医院治疗,行了气管切开术。
从此,老沈再也不能发声,病情反反复复,长期以卧床为主。期间,始终由楼阿姨悉心照顾。
去年8月开始,老沈住进德清县人民医院ICU,考虑两人的特殊身份,科主任特许楼阿姨在常规探视时间外给予按需探视,因此我们每天都能在早上7点、下午3点和晚上7点三个时间里看到ICU里出现楼阿姨的身影。为老沈洗洗脸、擦擦脚、翻个身、用纸巾擦去气切口的痰液、打点自己调配的营养鼻饲液或者和医生探讨老沈的病情变化等等,能够想到的能够做到的她都亲历亲为,不忽略任何一个小细节。
日复一日的,楼阿姨也已经69岁了,以她瘦小的身躯,每天照顾好小孙女外风雨无阻地坚持来院,着实不易,让科室的医护人员深深被感动。
“阿姨,下次你有事不能来,给我们打个电话,我们帮您转达好了,这么晚了,还下着雨,您一个人走路也不安全。”
“我不来,他不放心。”楼阿姨若有所思地说着,“以前他在杭州住院的时候我也是每天杭州武康两头赶,就为了看他半个小时,如果见不到,心里都牵挂着,不安心。现在能够这样多看看多陪陪挺好的,习惯了。”
直到老沈安心地睡着,楼阿姨才起身缓缓离去,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。你若安好,便是晴天,老沈夫妻以最平凡的故事诠释了最好的爱情。